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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回】谈一谈《未来广播与人工鸽》

发布日期:2018/08/31

我是山葵。

有些事情已经过了时效,应该可以说出来。

那是2016年4月11号,

我正在制作Laplacian的处女作《キミトユメミシ》,

距离MU还有1个月。

当时我身处纽约。

纽约州,纽约市,曼哈顿。

与日本的时差为13小时。

我心怀万千思绪,站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入口处。

在日本,Laplacian的诸位肯定都因首次制作游戏而苦战。

而我身为品牌的一把手,明明连体验版的剧本都还没写好,

为何对大家不管不问,一个人来到了这种地方?


要对此作出说明的话,就要追溯到2008年了。


那时我刚刚20岁,

每天抱着鲜红的吉他盒,

疯狂地听着英国重摇滚和前卫摇滚。

哎,大家都不想接近这种沉迷于亚文化的男性吧。

尤其这人沉迷的还是平克·弗洛伊德的第二代吉他手大卫·吉尔摩

以及解散了深紫乐队后又组建了彩虹乐队的里奇·布莱克摩尔。

这两人完美地覆盖了我的左眼和右眼,
让我完全看不到别的事物。

我在上高中时就因为过于喜爱里奇·布莱克摩尔,
不但在中指上戴了一个类似的戒指,甚至还在演奏时模仿他的动作。
(顺便提一下,当时乐队的鼓手就是现在Laplacian的美术设计上都)

我现在看电脑时戴的眼镜,
也是因为喜欢大卫·吉尔摩的老花镜才买的。

总而言之,
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音乐深深吸引了当时的我。

直到现在,我每当寻找游戏歌曲的参照曲时,首先就会在那些音乐里寻找。

而在2008年,
平克·弗洛伊德的键盘手理查德·赖特撒手人寰。

2年后,2010年,
彩虹乐队的歌手罗尼·詹姆斯·迪欧离开了人世。

又过了两年,2012年,
深紫乐队的键盘手琼·洛德告别了这个世界。

从10年前开始,
我沉迷的那些70年代的摇滚明星的讣报接踵而至。

摇滚明星毕竟也是普通人,总有一天必将魂归天界。

就是这时候,我才发现,

到头来自己只是隔着屏幕见过他们。

一旦他们去世,那我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看到讣报接踵而至,我下定了决心,
当大卫·吉尔摩再进行巡回演出时,无论是在哪个国家举办,我都一定要去现场观看。

于是就到了2015年9月。

69岁的大卫·吉尔摩在发表新曲的同时,
表示将进行世界巡回演出。

门票是在11月开始发售。

那时我死死盯着手机,狂按购买按钮,

终于买到了偌大会场中一个小角落里的席位。

冷静下来一想,500美元的价格简直也太贵了,
但是当时只顾得为抢到票而高兴,压根就没看价钱。

还记得我和TrymenT的雫在沾面馆吃饭时,
兴奋得跟他说自己抢到了票,使劲闹腾了一场。

当时我们都还没发表自己的处女作。真令人怀念。

对不起啊,

雫,我那时候把沾面晾在一边使劲闹腾实在抱歉。

我买到的是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的门票,

日期是2016年4月11日。

哎,似乎距离处女作的发售日很近啊。

算了,不管了。

看我鼓足干劲提前结束战斗!!

…………。

……。

结果压根没有提前。

度过了12月,迎来了2016年,

然后情人节过去了,

女儿节过去了,

到了4月份了。

哎,莫非我现在根本无法脱身过去?

要是去了,肯定会被厉声训斥吧?

但那时啊,年轻时候的我可是对自己的内心发过誓的。

我不能背叛那日的自己。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就在我在这种事情上烦恼不已的时候。

霜降对我说:

“去就是了!
我喜欢即便身处如此状况也要追寻自己所爱的音乐的绪乃!”

听到这话,我真是高兴极了。

若是那些讲述青春的电视剧,肯定会在出发日的早上正常去公司,然后说:

“你们这些笨蛋……我哪能扔下你们不管……”

嗯,这种发展其实更为现实。

但是我最终还是去了。

果然我是更不现实的那种人。

时至今日,我依旧弱小得在欲望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领略过这些年来的Laplacian应该就能明白了,

对不起,那一次又一次的延期,其实战犯全都是我一个人。

当然了,断然不是每次都逃往海外了。

我也是在以自己的方法拼命地生活着。

绝对不会再延期了,真的不会了。

万分抱歉。

那么,再次回到2016年4月这个时间点。

在众人的温情目送之下,我来到了纽约,进入了演唱会会场。

对于纽约人来说,
英国摇滚明星的演唱会就如同家常便饭,大家都很放松。

哪怕开场广播响起,整个场馆灯光暗下,
他们也会毫不在乎地出去买饮料。

这种文化上的差异让我感到很新鲜。

可唯独这次情况不太一样。

无论是金钱方面,还是道义方面,我都付出巨大的牺牲,才终于来到了这个会场。

甚至连眨眼的时间我都觉得浪费。

而后演奏开始,大卫·吉尔摩的第一声传入我耳朵中的时候,

双眼不由得变模糊了。

泪水簌簌而落,

就好像盛得满满的水杯翻倒一般。

我想要忍住泪水,可一切都是徒劳。

我也从没想过,
原来我竟然能被音乐感动到如此程度。

在视野的一角,一名站在我前面的高个子白种人往我这边看了两次。

演唱会结束后他对我说:“你真够兴奋的啊。”

然后面带爽朗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走掉了。

美国这种尊敬沉迷某种事物的人的文化真好。

离开会场时,整个城市已经是漆黑一片。

我在回青年旅馆的地铁上,
回想起自己为了观看这场演唱会而涌现的热情和期待,

以及完全满足了我的期待的这场演唱会,深深感叹:

原来这就是专业人士的实力。

原来这就是接触到专业表演的观众体会到的感动。

而与此同时,

我也隐隐约约地发现,

恐怕自己再也无法体验到如此感动的演唱会。

因为我再也不会为了看一场演唱会而投入那么多的热情了。

说起来,

因为Laplacian是喜欢搜索用户对自己的评价的品牌,
所以已经看过不少推特上对于体验版的感想了。

真的太感谢大家了。

这次无论是数量,还是对内容的评价都远超前作。

可以说是Laplacian目前发布的游戏中的最高评价了。

与此同时,也看到了很多推特说期待后续的正式版,

说等待正式发售真是度日如年。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2016年观看的那场演唱会。

说不定也有人会把这次这个作品视作自己人生中最深刻的回忆。

说不定也有人怀着我所无法想象的热情期盼着游戏的发售。

想着想着,
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身为创作者的责任,
而这股责任又一直残留在我心间。

有人会说,竟然在第3作才有了这种认识吗?
很惭愧,直到第3作,我才有了这种认识。

直到这时,我才拥有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信念:
既然有这么多人如此期待着我的作品,

那我就要成为能够满足他们期待的创作者,

我要让这次的作品能够满足他们的期待。

好吧,虽然大言不惭地说了这么多,
结果我还是时不时卡壳,把本作的日程也弄得一团糟。

幸好最后出现了名为亮介的再延期阻挡者,

我才能大幅改善故事结构和演出效果,

可以说在本作中做到了现在我能做到的一切。

之后就只能期待这部作品的强度够高,
不会在与大家内心共鸣的最高点轰然崩坏。

如果真崩坏了,
那我下次就会奉上强度更高的游戏。

现在,我已经能理所当然地认为,
这就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的工作。

在学生时代,明明没有任何人期待,我却擅自成立了公司,
擅自卖出了自己制作的东西,

所以一直以来,总觉得将自己做的这种事情称之为“工作”有些羞耻。

“反正只是更进一步的玩耍,就自己这斤两,哪敢说是在工作。”

以前我总是这样漫不经心,

当写不出剧本时,上都就会到处低头道歉,

当剧本卡壳时,亮介就会非常生气,

当笔记本的屏幕暗下时候,亮介就会生气地说:

“大家都在等你的剧本呢!”

如今我终于意识到,难道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终于像被补全的真嗣一样,抵达了可喜可贺的境地。

好吧,与其说是抵达,

不如说这本就是专业人士的起跑线。

但是即便爱好成为了工作,现在我还是很享受。

到头来,对我们来说,现在的工作只不过是更高级的玩耍,

我们依旧幸幸福福地享受着制作游戏的每一天。

虽然我们是家非常黑心的企业,但是我们的成员肯定表示这种程度的黑心简直小菜一碟。

感谢大家,是你们给了Laplacian制作游戏的机会。

这次生产的实体版已经销售一空,
所以肯定还会有“下一作”。

真没想到初回限定版会像无数鸽子起航一般被争相购买,
这让Laplacian和流通N川都吃了一大惊。

下一作也会是一部能为大家带来愉悦享受的作品。

首先,还请诸位尽情地享受《未来广播与人工鸽》的世界。

然后,买下下一部作品。

绪乃